第52章 富贵女X势利男(五)(1 / 2)
薛娘似笑非笑地瞧着他,心里知晓何澜清也说不出什么来了。恐怕他这会儿还侥幸的盼望着她指的是别的事儿。
她声音淡淡的:“这里是佟府,什么事儿能瞒住我?自从见过你后,你的事儿大大小小都有人主动来跟前儿告诉我。我没戳破,就是想看看佟家的下人犯蠢能蠢到什么地步。没想到你还真把我当成傻子了。”
何澜清下意识地想辩解,却无从说起,喉咙吞咽几下,才慢慢道:“你耍着我玩儿?”
薛娘扑哧笑出来:“你生气啊,有什么好气的。就因为你想耍着我玩,结果反倒被我耍了?”
她胳膊搭在桌上,上半身往前倾,方才眼里的笑意消失,唇边带着丝冷意:“我说过,你聪明,可惜都是些小聪明。这就成了蠢。你盯了我这么久,怎么就不知道我是个只认金银的人,与那些话本里的痴男怨女丝毫不沾边儿。”
何澜清脸色几变,欲转身拂袖而去,薛娘似是知道他的心思,直接开口让他走了。
何澜清出门后,脚下未停,走到府门口。门房见了还奇怪他怎么这会儿出去,何澜清神情木然,什么话也没说,跨步走出去,半路跑回到家里。
家里空无一人,他哐当一下把门关上,倚着门坐在地上。呼吸声浅浅的,他抬头看了看,阳光刺的眼睛有些酸涩。把脸埋在胳膊上,忽然想到四个字。
自作自受。
他就是个受苦的命,居然动了歪心思去攀附,自个儿一身淤泥还没洗干净,就想往人家香喷喷的床上待着,真是恬不知耻。
何澜清把自己骂了一通。
身后的门突然作响,把何澜清往前面推,他抹了一把脸,站起身来。门一下子打开,何子许醉醺醺的扑进来,摔在土地上,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。
何子许估摸着是摔惯了,不疼不痒地爬起来,俩眼瞪大看了看何澜清,这才把人认出来,张口就是要钱。
何澜清心里累得很,无力与他多说,转过身子想往屋里走。何子许酒喝多了,醉鬼跟一滩烂泥一样,像有千斤重。往前一倒,压在何澜清身上,他重重地摔了一跤,下巴磕在一块小石子儿。
顿时鲜血直流。
何子许笑嘻嘻地去他身上摸钱袋。
次日,何澜清仍是去了佟府。他没那个骨气辞了这份差事,只有盼着薛娘留下他的心思。
他没有别的事情做,犹豫地走到书房门口,他整个人极其羞愧。何澜清垂眼想,薛娘应是会重新带个人过来,或是,不再来这儿。
正琢磨着,就听见脚步声,他不敢抬头,心里揣着忐忑,直到瞧见那双绣鞋。
薛娘未说话,拿了钥匙上前开门。今儿来的只有她一人,身后都没跟丫鬟。她进了门,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后面,见何澜清还在那儿磨蹭。
她唤道:“赶紧进来。”
何澜清这才进了屋。他想去拿书本,结果被薛娘拦住了,何澜清眼神黯淡下来。
薛娘说了一句:“一会儿你跟我去见个人,你肚子里不是有点儿墨水么,到时候给我撑个场面。”
何澜清忙不迭地点头。
苑榭庭,坐着五个男女,各个穿衣打扮都是十足十的气派。女子身上的金银首饰,挑出一件来都价值连城。还有男子身上的玉佩,都是极为难得的名贵玉。
薛娘端着笑脸,身后跟着一帮丫鬟奴才。她也是打扮得尤为体面,光是金簪都拿出来压箱底儿的戴上了。她平日里戴的也不便宜,只是没这些富贵。
那五人围着小圆桌坐着,三个男人坐在一起,旁边有两个女子,这拨人之间隔着两个石凳子。以示避嫌。
薛娘挨着女子坐下,未语先笑:“我才要说找个日子,咱们在一块儿说会儿话,结果今天一睁眼就有丫鬟禀报,说是你们几个要来。可真是想一块儿去了。”
她旁边儿的女子也是笑着道:“我们能不来么,你在盛京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,自然要来看看你。”
其他人附和着。
丫鬟给薛娘上了杯茶,她轻轻摇头吹凉,浅尝了一口,见他们都盯着她,笑了笑道:“你们可别这么看我,跟我犯了什么事儿似的。我折腾什么,不过就是跟着大家伙一起搭个粥棚。”
“你们家不也搭着么。”
边上的男子喝了口茶,说道:“我们可没你本事,虽说也一样出了粮食,可那些难民你全都说你的好,我们可没那个资格。”
薛娘低头笑笑,连连摆手:“我可没听见,别乱说。”
几个人说闹一阵儿,忽听一个人道:“前几日,你们府上还有人当街打闹,反倒没丢面子,还旺了声誉。不会是你安排好的吧?”
薛娘神色未变,大方地看着他,二人对视了半天,男子先移开视线。她这才缓了表情,微微一侧头,叫何澜清过来。
他站过去行礼。
那几人见了惊讶的很,虽说衣着寒酸,可相貌确实很好,通身的气质哪里像个仆人。看来传言果真不假,还真是书香世家落了难。
男子打量了何澜清半天,微微摇着头:“皮相是好的,就是考场作弊,真是不知惜福。”
其他人皆是附和着,还有的摇头叹息。
因着经商的人,不允许参加考试,见到这种自个儿把机会作没的人,着实是看不过眼。
何澜清抬着头看他们,一句话没说。但是他的身子已经僵了,薛娘瞟了眼他的手,紧紧握成拳。
薛娘道:“他们家那阵儿倒霉,还说不定是怎么回事儿。咱们做生意的,还是不要谈这个的好。”
他们哪里肯依,之前薛娘出了风头,这会儿抓住了她的短处,自然要踩住不放。
薛娘让绿萝上糕点来。
旁边一男子说道:“能不说么,如今大家伙儿都在说佟府心善,连个考试舞弊的人都收留。若不是如此,他恐怕得饿死了。”
另一人接话茬:“可不是么,他都多……”
话未说完,薛娘黑着脸打断:“昨夜受了寒,这会儿难受的很,诸位先回去吧,改日我过去拜访<div class="contads r">。”
众人有些怔愣,哪有话刚说了一点儿,就轰人走的。
薛娘直接让丫鬟们送客。
他们脸色难看的起身,拂了拂袖子,怒气冲冲地走了。薛娘命下人们也退下,只留着何澜清在这儿。
她还未说话,何澜清就把头低下了。
方才那么多人还抬着头,这会儿却没底气了。薛娘皱着眉头,让他把拳头松开。何澜清的手心被掐出四个月牙,指甲发白。
她看了看,低声轻语:“你觉得他们说的可对?”
何澜清沉默了半晌,正待薛娘烦躁的时候,他开口道:“不对。”
抬起头看薛娘:“我没作弊。”
薛娘笑了笑,让何澜清坐下,衣摆在石凳上耷拉着,他的坐姿不像方才的人一样,似乎是意识到了,他调整了下才坐好。
薛娘仍站着,俯视着何澜清,她淡淡说道:“你有没有作弊,我们都不清楚。只一件事我清楚得很。”
何澜清睁大眼看她。
薛娘面容变得认真,声音带着起伏波动:“你知道你为什么活的这么差么?”
未等他答话,接着道:“你是命苦,可你在这之后竟然动些小心思,想把旁人玩弄于股掌之间。且你高看了自个儿的脑子,明明蠢的可以,却觉得聪明的很。”
“你若是一辈子这么活着,你不惨谁惨。”
“你这是在玩儿你自己,要是有一天你死了,就是被自个儿玩死的。”
薛娘越说越激动,胸口起伏不定,何澜清愣愣的,也不知听进去没有,她半天才缓过来。
情绪刚要平复些,就见何澜清回过神,紧咬着牙,眼睛通红,闪着泪光,硬是坚持着不让眼泪掉下来,用袖子一抹,喉结动了动。
薛娘盯着他:“委屈?”
何澜清哽咽着摇头。
薛娘问他:“知晓我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?”
他犹豫地摇摇头。
薛娘瞪他一眼:“还真是不委屈,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都不知道什么意思。”
何澜清缩缩脖子。
薛娘看着他笑了笑:“我之前也对你撒谎了。不是没瞧上你,是真瞧上了,但是不想你没出息。”
何澜清有些怔愣,嘴唇嚅动,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。
薛娘笑得明艳:“做我的男人,可以没钱,我养着就是。但绝对不能没脑子,没志气。”
过了半晌,何澜清才小心翼翼地问:“既然我什么都没有,那你瞧上我什么了?”
薛娘歪头笑笑,伸手摸着他的脸颊,目光不言而喻,落到他伤口红肿的下巴。何澜清想把脸移开,被薛娘用双手按着。
她盯着问道:“怎么弄的?”
他道:“就,就是不小心嗑的<div class="contads r">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