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被骗女X顶包男(一)(1 / 2)
衙门公堂,高坐着知县老爷,头戴官帽,身穿官服,威风得很。堂下两侧站着衙役,手持杀威棒,嘴里喊着威武。
跪在地上的是一个青年男子,穿着普通布料的衣服,神情丝毫不紧张,说话语气尤为沉稳,似是对整个审问的流程清楚得很。
旁边跪着的是一名女子,一个身穿绯红色的绸缎衣裳,头戴着金簪,耳坠儿是红宝石的,这会儿一副有冤无处诉的样子。
知县瞧了瞧堂下的两个人,问话道:“何人原告,何人被告?”
女子红着眼圈儿答:“民女是原告,要告骗了我二十两银子之人。”
知县看向跪着的男子,直接问道:“陈斯年,你又犯了何事,从实招来!”
陈斯年连忙陪着笑脸儿,眼睛泛着光:“知县老爷,您见了我这么多回来,哪次我不都是痛痛快快的认罪伏法了么。”
知县呵斥道:“你倒真有脸说,屡教不改,这衙门和牢房都进了多少回了。快出做了什么混账事儿!”
陈斯年答:“就是这位姑娘所说,骗了二十两银子,我真是该死。”
女子道:“胡说!骗我银子的人不是你!”
陈斯年斜瞄她一眼,摇摇头:“你这女子的记性着实差了些,前脚骗了你的钱财,这会儿就忘了,真是……”
话没说完,知县就打断了,被他们一会儿一句说的乱的很,皱着眉一指那女子:“你先说清楚自个儿叫什么,如何被骗的银子,家住哪儿。”
女子低着头,娓娓道来:“民女姓楚,取了个名字叫婴夕。我家住青州城,可是家里双亲去世,只留我一个人。家业被我那狠心的叔叔伯伯们占了去,只好收拾了细软,想去苍榭找我姥姥。”
说到此处,她低泣了几声,哽咽着道:“哪里知道刚到了此处,就被人骗了钱财,知县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!”
说了半天,仍是没说到重点,知县眉头一皱,厉声道:“若是再这般拖拖拉拉,就视为扰乱公堂。”
陈斯年抢先道:“大人,我来说!”
知县怒视:“闭嘴!”又看了楚婴夕一眼,“你说。”
楚婴夕偷偷瞄了眼知县,低头说道:“那日有一男子说能帮我找到从此处直接到苍榭的马车。因着苍榭太远,没有车夫愿意赶这么长的路,人困马乏的。我一路上辗转,换了许多辆马车。花银子多不说,而且还不容易找到。所以这才动了心。”
知县听完她说的话,知晓了事情的大概,看了眼陈斯年,心里明镜儿似的,也还是问道:“那你怎么说骗你钱的人不是他?”
楚婴夕道:“那人不长这副模样,我报了官,结果他自个儿来认罪了,人对不上号儿。”
陈斯年想要说话,又瞧见知县瞪了他一眼,悻悻地低下头。
知县道:“你说的话着实荒唐,天下岂有把罪过往自个儿身上揽的人,还是说本官无能,养的手下都是吃干饭的,连个犯人都抓不对?”
这话说的怪异,分明是自个儿认罪的,哪来的抓错人一说。
楚婴夕低下头一口咬定:“不是他。”
知县本打算草草结案,可她硬是不肯,只能不耐烦地问话。
其实薛娘心里也烦得很,膝盖跪在地上疼得很。可问题是这会儿还没把陈斯年逼急了,着实不能松口。
陈斯年心里也十分焦灼,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,一般来告状的被知县一吓唬,就软了声调,不敢再较真儿,只能是稀里糊涂的离开。
这回怎么遇见硬茬儿了。
他若是没把这笔买卖做好,还得倒赔主家一笔钱。他自个儿穷的叮当响,哪里有钱给主家。咬着牙一狠心,开口说道:“我那二十两银子已经花干净了,她要是不解气,就多打我两板子,关我段日子。我再赔她二钱银子。”
主家给他四钱,剩下的两钱等出来后治治伤,再花费花费。
薛娘听他打得如意算盘响的很,都说要给她钱了,应该是被逼急了。她低头弯了弯嘴角,换上一副愁苦的面容:“二十两银子换来了二钱,我一个弱女子靠着二钱银子能做什么,且不说还要赶路。”
知县说道:“那就把他收监,按律法办事,你莫要再作纠缠。”
他不是不晓得陈斯年是个顶包的,光是这个月他就来了县衙十好几次。因着整个县的安保制度是要往上面报的,许多小案件被陈斯年一人包揽,说给上面听时,犯罪的人数少得很。
所以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甚至暗里袒护。
薛娘听到知县说的话,面儿上表情又急又委屈,眼窝里的泪流下来,带着哭腔说道:“别,我想求知县老爷件事儿。”
知县方才听闻她父母双亡,家中遭了变故,又被人骗了钱财,心中有些不忍,语气软了些:“你想说何事?”
薛娘吸吸鼻子,手把眼泪抹去:“我如今身无分文,有无处可去,一个亲人都寻不着,看样子只能沦落街头饿死了。求老爷救救我。”
知县一怔,心里寻思着,不由想歪了,打量了一番薛娘,生得是唇红齿白,眼神妩媚,顾盼生辉,通身的不染凡尘烟火气。
心里一热,说道:“你想我如何救你?”
薛娘语气极为可怜:“求老爷打他几板子,然后就放他回去吧,罚他收留我一阵子,免得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,陈斯年就不乐意了,这怎么帮人顶个包惹出这么大.麻烦来。还得带回家照顾,算怎么档子事儿:“你脑子里想什么,我家里就我一大男人,把你领回去,不怕招人说闲话?光是邻居的议论你就受不了,没准儿刚过了一天,就自个儿拿菜刀抹脖子了。”
他说的言辞直白,却也是大实话,知县这会儿如意算盘落了空,哪儿有好脾气,听见陈斯年的话,斥道:“你还有脸说别人,自个儿都被人吐了多少唾沫了。”
陈斯年还要再说,看了眼衙役手里的杀威棒,闭了嘴。
知县板着脸对薛娘说道:“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,你应是个要脸面的人,住到大男人家里着实不像话。”
薛娘垂了眼,想了想道:“那我这满肚子的冤屈也不能没地儿诉,老爷你是要我一头撞死在这儿么。若是死在这儿,也比在街上饿死的强。”
说着说着,她喉咙吞咽了一下,擦了眼泪,眼神决绝,盯着堂上的那根楹柱。
知县虽对她动了念头,可也不过是常人贪恋美色,还没到了不怕麻烦的地步。公堂上见了红,极为不吉利。瞧着她也是认真的,真像能干出来这事儿来。
他收敛了眉头,下令道:“来人把陈斯年带下去,仗责二十,收入监房。”
薛娘一抬头:“不是说不用收监了么?”
知县瞥了她一眼:“律法岂是你能随意决定的。”又补充道,“把他身上的钥匙取下来扔给她。”
衙役听命令从陈斯年身上搜了钥匙,扔到薛娘手上。
陈斯年一边被拖下去,一边嘴里嚷着:“你不能进我家!”
薛娘掂了掂手里的钥匙,眯着眼笑了。
陈斯年在这一片地方是出了名儿的,问谁都知晓是个泼皮无赖,成天靠着替人顶包过活,没个正经差事。
薛娘打听了一番,就找到了他家房子。破烂得很,院儿里也像是许久没人打扫过了,门框上的蜘蛛网有好几个。
她边看边撇嘴,亏他也能住得下。进到屋里,果不其然,桌椅摆得乱七八糟,还有一个火炕,上面的被子摊开,没叠起来放好。
一瞧就知道,陈斯年这个人极为不讲究。
薛娘原本想动手收拾,后来一琢磨,这事儿不能这么干。且不说她这个人设不把房子给他点着了就算万幸,还有就是这儿毕竟是他的房子,不好乱动。
拿抹布沾了水,先把桌椅擦擦,好有个下脚的地儿,换了好几盆污水才擦干净。被子她没叠,也没上床歇着,拿椅子拼在一块儿,躺了躺。
这个世界的人设就是属于看着说话讲理,实则暗地里捅刀子。她差不多有了些经验,知道怎么能不容易崩人设。
陈斯年这会儿估计在牢里喊着屁股疼。
薛娘摇摇头,他怎么越混越惨了。上回好歹是个下人,没受什么皮肉之苦,这回直接改顶包的,替人受刑罚赚钱,八成他也有经验知晓怎么挨板子了。
今儿她倒是想求情饶了他,可哪有受害的为害人的说话。只是没想到她最后说的那番话,还是没免去他的牢狱之灾。听知县说,估计最少要关上十来天。
其实也就是因为她人生地不熟,孤身来到这儿,没人依靠,知县又不愿意把替人顶包的都抓起来,这才能判的如此轻。
要不然,骗了别人二十两雪花银,就坐几天牢,挨上二十板子就行了,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。
薛娘让系统准备些好的金疮药,等他回来用。即便是坐十几天的牢房,身上的伤也好不了,那地方阴暗潮湿,不加重伤势就算好的。
陈斯年其实是个富商的嫡子,无奈娘死的早,后来妾室扶正,又生了个儿子<div class="contads r">。自打小儿子出生后,他爹的生意就做得极为顺利。
生意人都讲究风水运程,一直有个信得过的高人在身边儿,名叫胡奇力。遇着事儿了就问问看。他爹有一回去问生意如何能更上一层楼,胡奇力竟然说让他把陈斯年给逐出家门。
他爹惊讶得很,连连说这如何使得,亲生骨肉怎能抛下。
当时胡奇力说陈斯年还小,只能是不利生意前景,可往后长大了,便是要害得家财散尽,一家子的人也弄得不全。
他爹听得脸色惨白,想了许久,还是没忍心。